固土治水,多措并举 贵州石旮旯里生新绿
固土治水,多措并举,综合治理石漠化
贵州石旮旯里生新绿
石漠化是我国岩溶地区当前最突出的生态问题,尤其以贵州最为严重。尽管这些年来贵州通过加快林业工程建设等措施,森林覆盖率从改革开放初期历史最低谷的12.6%提高到2008年的39.93%,但由于特殊的岩溶地质条件,石漠化面积仍以每年2%至3%的速度扩展。石漠化是造成贵州农村、农民贫困的重要根源,并对下游地区生态安全构成了严重威胁。
贵州地处长江、珠江上游,是“两江”上游重要的生态屏障。这个屏障是绿树葱茏、清水长流,还是水土流失,不仅关乎贵州,而且事关“两江”中下游的发展。
2008年,国务院批准实施《岩溶地区石漠化综合治理规划大纲》,将贵州55个县纳入全国100个石漠化综合治理试点县范围,贵州广大干部群众受到极大鼓舞。省委书记石宗源表示,要紧紧抓住这个重大机遇,在过去试点的基础上,全面打响石漠化综合治理攻坚战。省长林树森也表示,要用系统思维和统筹的办法推进石漠化综合治理,还青山绿水于人民,造千秋福祉于后世。
固土
石漠化治理的当务之急
地处珠江上游的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晴隆县,通过发展草地生态畜牧业,先行固土,涵养水源,石漠化治理成效卓著,成为南方岩溶地区一颗耀眼的绿色明珠。
仲夏时节,记者穿越珠江上游的北盘江,来到山高、谷深、坡陡的晴隆。
进入县域境内,一股青草香味扑鼻而来。蓝天白云下,绿茵茵的草场连绵起伏,一望无边;车窗外不时闪过的草地、羊群、羊舍、水池和机耕道,镶嵌在绿茸茸的大山里。
走进光照镇林关箐村种羊基地,放眼望去,昔日裸露在陡坡上的“卧牛石”,已掩映在一片片青草丛中。过去,村民们就在这片石旮旯里种玉米,从山脚栽到山顶,长年垦殖,土壤侵蚀,水源枯竭,不仅收成少得可怜,还造成满山裸露、怪石嶙峋,石漠化十分严重。去年初,村民改种青草,县里每亩补助240元,县草地畜牧中心提供种羊和技术指导,在方圆4平方公里的陡坡上拉开了石漠化综合治理的序幕。短短几个月,青草逐渐遮盖了白森森的乱石,贫瘠破碎的土地焕发出勃勃生机。到今年夏天,这个基地种草近3万亩,波尔山羊和杜泊羊发展到1.1万只。
晴隆全县目前拥有34万亩草地,基本都采用混播式培植。蹲在草地上,只见紫花苜蓿、雀稗、黑麦草、三叶草等优质牧草交错共生,肥壮葱郁。特别是雀稗草,根系密密地扎入碎石下,正值晴日当空,伸手一摸,草叶下的泥土仍湿润润的。混播的各种青草,不仅涵养水分和固土,而且蛋白质等营养成分高,羊爱吃。草的生长周期短,一年可割七八次,亩产可达2万多公斤。养羊的农户,收益比种玉米高出近10倍,全县4万农户有1.1万户参与其中。2008年,出栏的肥羊12万只,养羊户家家收入在万元以上,今年还冒出60多户收入上10万元的大户。去年,晴隆治理水土流失面积185平方公里,综合治理小流域14条。
“种草养羊是石漠化治理‘吹糠见米’的好项目。”县委书记曾孔祥说。这些年,晴隆利用国家石漠化治理试点项目,整合其他扶贫资金,以科技为支撑,在陡坡岩溶山地种植优质牧草,养殖优质肉羊,既保护了山区生态,又使农民迅速脱贫致富。
农民能否增收,是石漠化治理成功与否的核心问题。晴隆县以草地畜牧中心为龙头企业,与农户明确了双方的责权关系,中心对农户实行以羊放贷,借种羊还羊羔,中心收获的羊群,又投放去帮助其他贫困户发展;对农户出售的羊群,实行利益分成,农户占80%,中心占20%。负责农户技术培训和配套服务的技术员,全县已有520名,中心付给他们的报酬,与养羊农户的羊群和草场发展挂钩。这样,龙头企业、技术员与养羊农户的有效结合,形成了互利共赢、滚动扶持的利益机制,确保了生态和扶贫开发可持续发展。
如今,“晴隆模式”在全国的知名度越来越高,省内外已有上万人次前来参观学习。对此,贵州省委、省政府因势利导,把推广“晴隆模式”、通过种草养羊实行固土的做法,作为石漠化治理的当务之急,从2008年起,每年安排2.25亿专项资金,在全省33个县推广实施草地生态畜牧业项目。
今夏,在黔西南、安顺、毕节和贵阳等地的大山坳里,不少地方正在种草、修水池、砌羊圈。通过种草养畜、营造水保林等措施,去年贵州治理水土流失面积达740平方公里,来自草地生态畜牧业的收益,已占当地农民收入的三成以上。
治水
石漠化治理的关键所在
贵州有个流传多年的故事:一位老农辛勤开垦出十几块田地,天黑下山前,怎么数都少了一块。原来,那块地被他自己的草帽盖住了。
人们复述的这个心酸故事,就是岩溶山区石漠化严重状态的真实写照。贵州穷,穷在土地贫瘠破碎上,穷在农民与耕地矛盾尖锐上,穷在山高坡陡留不住雨水上。
其实,贵州并不缺水,年降雨量超过1200毫米,但由于全省62%的国土面积属岩溶地貌,一场大雨,水裹着泥土,从山上顺着千万条沟壑迅速流走,这给石漠化治理和生态修复带来了极大困难。
上世纪90年代,贵州年年坚持在石漠化地区植树造林,但成活的并不多。工程性缺水,是造林失败的主要原因之一。然而,贵州人并未气馁,在长期的实践中,他们认识到:解决缺水问题,是石漠化可持续治理的根本保障。
为加快破解工程性缺水难题,在中央的大力支持下,几年来贵州相继建成和启动实施了一大批大中型水利工程项目,由18个中型水库打捆组成的“滋黔”一期工程,已建成或开工建设16个项目,比原规划建设进度大幅提前。通过实施农村饮水安全、病险水库治理、大型灌区改造等水利工程,近3年解决了700多万农村人口饮水安全问题,农村人口人均有效灌溉面积从2005年的0.37亩提高到现在的0.52亩。贵州有史以来最大的水利项目――黔中水利枢纽工程,已于去年11月获得国家批准立项,将于今年第四季度正式开工建设。
从特殊的自然地理条件出发,以小流域为单元,实行山、水、林、田、路统筹规划、综合治理的“贵州模式”,已成为贵州省治理石漠化、解决工程性缺水的“得意之笔”。
穿行在崇山峻岭中,这样的治水工程随处可见:一个小流域,一片山坡,统一规划,统一设计,统一施工,各项治理资金统一捆绑使用;25度以上的陡坡,大弯就势,小弯取直;炸石抠土,岩石砌坎,回填泥土,一律按等高线拉齐,严格按山、水、林、田、路综合治理,并配以蓄水池、拦山沟、引水渠、排洪沟等小型水利水保工程。
值得一提的是,一口水池,可容积100立方米左右的雨水,精心设计的连接水池的拦山沟和引水沟沿着山脚挖,数百米长的拦山沟拦截的集雨坪多在数千平方米以上,每当下雨,顺着山坡流下的雨水被拦山沟乖乖地引入水池,一场中大雨就能让连片的水池蓄满。
大方县羊场镇穿岩村地处长江上游,曾几何时,这里因“开荒开到边,种地种到天”,水土流失严重,田土和公路每每都被“水打沙盖”。7月中旬,记者来到这里,虽然之前连下了几天大雨,可是经过治理后的这片小流域,层林叠翠,浓荫庇山,一条条溪水从厚厚的植被下缓缓流出,汇入宽大规整的水渠徐徐而过,且清澈见底。家住水渠边的村民谢吉昌兴奋地说:“下这么大的雨,过去山上下来的洪水,两天就冲完了,现在啊,一年四季清水长流哦!”
近年来,贵州在治水上的投入前所未有:中央和省投入在水利建设的财政资金,3年达70余亿元,是“十五”期间的1.5倍;3年共治理了1300条小流域,治理水土流失面积达2.57万平方公里。更为可喜的是,出省的5条江河水质均为国家一至三类标准。
实干
石漠化治理的动力源泉
石漠化治理是当今世界的生态难题,破解此难题,离不开科学决断和引导,离不开广大干部群众锲而不舍的奋斗精神。
针对石漠化地区不同的地形地貌特征,贵州各地干部群众因地制宜,创新出许多不同特色的治理模式。
乌蒙山区的毕节人,创造的“五子登科”治理模式,使穷山恶水变新貌:山上植树造林戴帽子、山腰搞坡改梯拴带子、坡地种植绿肥铺毯子、山下发展庭院经济抓票子、基本农田集约经营收谷子。
在黔西南州,除“晴隆模式”外,全州还在岩溶高原峡谷和峰丛洼地等不同石漠化地区,探索出“顶坛模式”、“坪上模式”、“者楼模式”等有效的治理路子。
被专家们充分肯定的贞丰县“顶坛模式”,闻名遐迩。过去,这里乱石裸露,草木难长,被中外专家称为“不具备基本生存条件的地方”。在当地乡镇干部的引导下,农民在乱石旮旯中逐年种植花椒,现已达到6万亩,成功修复了生态。全片区石漠化治理率达92%,水土流失防治率达94%,农民年现金收入增加到4000多元。
治理石漠化,任务长期而又艰巨。打赢这场攻坚战,各地基层组织的表率作用,是群众苦干实干的重要动力。
在晴隆县,上万农户种草养羊富裕了,但是,县城至今面貌依旧。县委的办公楼,一幢面积1200平方米的三层小楼,建于上世纪80年代初,既拥挤又陈旧。县委领导告诉记者,重建办公楼,县里也挤得出钱,但是,眼下的重点在结构调整、促农增收上。强县先富民,财政资金要用在刀刃上。
兴仁县民建乡战马田村,去年争取到实施万亩种草养羊的石漠化治理项目,老支部书记黄雄海同村干部蹲点各组,帮村民腾地、整土,晚上分头开会作动员,累了一冬。因腰椎间盘断裂,老黄住院手术,在家卧床休养时,得知项目中心区有几户村民觉得种草不能当饭吃,不愿腾地,项目眼看要被拖后腿,老黄心急如焚。他让人把他轮换着背了七八里山路,一家一家做工作,使项目很快得以顺利实施。到今年6月,全村出栏羊1200只,产值60万元,户均收入6000多元。
类似的事迹,记者一路采访,所见所闻颇多。
如今,贵州治理石漠化经验受到全国各地关注。国家发改委最近会同国家有关部委,在贵州召开了岩溶地区石漠化综合治理首次省部联席现场会,总结和推广贵州治理石漠化的做法和经验。省长林树森在会上的讲话充满自信:“实践证明,石漠化可防可控、不可怕。只要坚定不移地按照固土治水、多措并举进行综合治理,完全能够破解这一生态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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