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叫板”污染企业多多益善
1月10日，兰州市有关部门向媒体发布通报称，直指中石油兰州石化作为央企，不履行社会责任，要求其向兰州市人民道歉，措辞之严厉为历年所罕见。但在兰州石化及当地多位观察人士看来，兰州市政府如此做法，背后却藏有深意。“说白了，兰州市政府就是想让兰州石化尽快搬迁到兰州新区去，以数百亿元的搬迁工程挽救兰州新区目前日渐式微的发展形态。这是一种事实上的逼宫。”（1月11日《中国经营报》）
面对兰州市政府方面的公开指责，意外的不只是兰州石化公司。对于公众而言，这亦是对于以往央企与地方政府关系图景的一种颠覆。因为，囿于具体的利益关联，长期以来央企与地方政府之间更多是体现为一种“共生”关系。即便有“矛盾”，恐怕也多为内部“协调处理”，公开“撕破脸皮”已然不正常。
上述“不正常”，既是源自一种经验判断，也是兰州石化方面“逼宫”之说的现实土壤。兰州政府方面此次的不同寻常之举到底是源自环保压力，敢于主动跳出利益泥淖挑战“同盟”关系，还是真如兰州石化所抛出的“动机论”，外界仍难以得知。但这一“真相”到底如何，并不妨碍其中所隐约折射的某种需要得以纠偏的现实：在长期以来的“GDP优先”的发展观之下，环保执法的脆弱性与“特权”企业的强势已经成为环境治理需要重点解决的议题。事实上，政府需要通过诉诸媒体公开喊话来令其履行社会责任，已经显示了执法权力的某种无可奈何。
无论如何，这一来自被执法对象的“逼宫”之论都显得意味深长。一者，即便被公开叫板，兰州石化方面仍对于已有的污染事故责任避而不谈，甚至归之于“几万人的大企业，不可能不出现一点生产故障或事故”，反而大谈执法“动机”，一家规模如此之大的央企的环保观念如此之弱，令人咂舌。二者，叫板式的回应，更凸显的是央企在地方权力格局中的某种“大佬”心态。
不过，就现实而言，这场发生在政府与央企之间的对垒，未尝不蕴含着积极信号。一方面，随着有着“史上最严”称谓的新环保法的诞生并开始实施，地方政府面临的执法压力与现实的环境形势所迫，都必然要去主动构建一种新的环保与经济利益更为优化、平衡的政企格局；另一方面，随着国企改革与反腐的推进，国企的社会责任体现势必要在改革中逐步回归，治理水平也将提升，而单纯靠走低环保成本之路，已经愈发难继。以此而言，那种以利益结盟为特征的非正常的政企关系模式，或正走向松动。
在最新回应中，兰州石化一改此前的对垒态度，称将诚恳接受政府监管和社会监督批评，依法合规做好环境保护工作。态度的反转，究竟只是策略性的放下姿态，还是真心“悔过”，恐怕只有当事双方知道。而在此事件中，另一值得关注的议题是，兰州政府方面对于“央企社会责任”与“功不盖过”观念的强调。譬如在去年有媒体发起的“最赚钱上市公司社会责任综合评价”的调查中，“油老大”中石油社会责任列倒数第五。而一直以来，只注重“赚钱”的能力而忽视社会责任的承担，甚至赚钱能力可以掩盖一切其他“过失”，一直是国企发展的重要弊端所在。就此而言，兰州政府的呼吁，应该多多益善，也当在更高的层面被回应，不该成为绝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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