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接连遭遇雾霾困扰：供暖彰显“气之痛”与“电之痒”
据中国之声《新闻纵横》报道，进入11月，东北地区持续出现大范围重污染天气，成为雾霾重灾区。近日，辽宁沈阳近乎雾霾锁城，尤其是8号，局地PM2.5浓度突破1000微克/立方米，空气污染指数“爆表”，约为最严重的六级空气污染标准的4倍，“历史罕见”。
有分析称，雾霾天和供暖季有直接关系，沈阳市环保局公开表示，“供暖式雾霾”的说法并不科学，“燃煤污染是这次爆表的原因之一，但不是主因”。不过，不可否认，供暖小锅炉就像锅炉房里的“黄标车”，对空气污染的“贡献”不可小视。
多位沈阳市民告诉记者，记忆中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雾霾。沈阳出租司机鲁统强用雨刷刷了一下出租车的玻璃，才发现不是玻璃脏了，而是外面的空气太脏。
鲁统强说，以前有但是没这么厉害，感觉那两天特别厉害。太暗了，都看不出去。乘客上车开门时进来的空气都让他呛鼻子辣眼睛。
并非只有户外工作者才是雾霾的“目标人群”，老弱群体同样受到不小影响。家住沈阳皇姑区长江新区的唐阿姨，已经60多岁，眼神也不太好，对她而言，常用手机的目的就是用手机软件看空气质量指数。唐阿姨患哮喘病几十年，供暖季开始的这小半个月，几乎没怎么出过门。唐阿姨说，二三十年了，不舒服就得吃治哮喘的药。
供暖季来临，沈阳的重污染天气究竟和供暖有多大关系?记者走访了当地多个用于供暖的燃煤锅炉点，发现有的锅炉已经按照要求加装除尘脱硫的环保设施，但是依旧有不少中小型锅炉在冒黑烟。乐郊路阳光小区的不少居民就抱怨，他们小区里的仙居里锅炉房就在冒黑烟。记者在该锅炉房现场看到，浓浓的黑烟正在源源不断地从烟筒里喷出，即使下午5点天色渐暗，在700米以南的五爱市场仍然清晰可见。居民说，不烧锅炉家里冷，烧锅炉就有烟，自家阳台全是黑灰。
在该锅炉房工作了多年的老李，浑身煤灰，嗓子嘶哑。他介绍，这两个不到6吨的燃煤供暖锅炉已经十分老旧，除尘设备也已老化。供热面积仅7万平米，没有接入到大供热管线中。除尘设备有几年历史，锅炉有十几年了。
沈河区风雨坛街前春小区有个4吨的燃煤锅炉，小区居民告诉记者，供暖季开始之后，因为空气污染太严重，即使屋里很热，家里的窗户依旧不敢开。该锅炉的负责人说，小燃煤锅炉排放不达标是现实情况，细究起来除了除尘脱硫设备老化，小锅炉二次燃烧不完全，非24小时燃烧等特点也是原因之一。
沈阳市环保局大气环境管理处负责人贾宇光解释，沈阳市冬季大气污染的原因有很多，燃煤锅炉的结构不合理是重要原因之一，往大了说就是沈阳市供热能源结构的不平衡。用清洁能源供热的面积仅仅占到供热总面积的12%左右。
贾处长介绍，沈阳市自己的问题就是供热结构、能源结构不合理。现在煤炭还是占到一次能源消耗的90%以上，全国平均水平是67%。第二，沈阳市自己的问题可能就是燃煤锅炉的结构不合理，小锅炉比较多，热效率低，年久失修跑冒滴漏，污染防治设施效率低下，污染物排放量比较大。
供暖和蓝天，在这个冬天，似乎变得不可兼得。东北严重雾霾的成因，虽然官方还没有给出更确切的结论，供热能源结构不合理，肯定是原因之一。如何让群众既能享受温暖又能见到蓝天，其实近年来包括沈阳在内的一些地方已经做了不少工作。今年，沈阳共有3个煤改气、4个煤改电试点工程投入使用，覆盖面积约为90万平方米。发展清洁能源，推广绿色供暖，是沈阳市未来改革的方向。调整供热能源结构难点又在哪里?
今年，沈阳要拆除20吨以下燃煤小锅炉530台，其中包括230台采暖小锅炉联网项目。20吨以下燃煤锅炉的拆小并大工作，对于供热企业的补偿就是一个问题。
环保局负责人就说，拆小并大，联网有困难，很复杂。还有拆人家的锅炉，好多都是民营企业的，就靠这个经营生存。拆了并到大热网了，企业怎么生存?还有固定资产补偿，费用不是一个小数目。
其次，供热企业也有自己的难处。降低环保改造的成本就是一大难题，给锅炉加装环保设施需要一笔不菲的投入。沈阳盛泰供热有限公司负责人说，今年花了1200万安装2个脱硫塔，各种贷款。这些新投资的环保设施，从百姓的角度来看，有时候很难感觉到。
这位负责人说，在限制燃烧减少空气负荷与供热温度达标如何平衡方面，他们也是左右为难。煤烧得少了老百姓肯定闹，现在只能提高自己。一方面不能少烧煤，另一方面还得环保达标，压力特别大。去年开始，环保局压力大，他们压力也大。
既然是调整能源结构，就需要增加清洁能源的比例，依据《沈阳市蓝天行动实施方案(2015~2017)》，2017年沈阳要全部实现20吨以下燃煤锅炉的清洁能源替代工程，按照计划今年就有200台生产经营或自供暖小锅炉，要改成清洁能源。沈阳市环保局负责人透露，目前为止，煤改电项目完成了10个，煤改气也完成了60个。改造工作在不断推进，但是一个不可回避的现实问题是：“气之痛”与“电之痒”。
沈阳并不是一个天然气存量充足的城市，冬季天然气供给紧张。并且相比煤炭，使用天然气供热成本要高很多。
环保局负责人说，产气依靠外来，本地没有气，外来输送供气成本高，再加上燃气的管道输送受到地域的限制比较大，管网铺设、地域范围不一定都能延伸到。市内供气管道的铺设也是很难的。沈阳冬季天然气需求量大，比较吃紧，所以目前大范围采取天然气采暖并不是最科学的办法。
其次说到电。煤改电，也就是燃煤锅炉改为电采暖锅炉，同样是未来调整供热结构、减少污染排放的一个方向。但是电取暖成本也很高，甚至可能超过天然气。
环保局负责人介绍，现在的电价是8毛3到8毛5一度，这个价格相当于用煤采暖的两倍以上。假如说用煤每平米28左右，用电就得70到80左右。
因此，有分析指出，煤改电是否能在沈阳大规模开展，就要看沈阳市是否能突破电价瓶颈。另外一个和电有关的选择叫做热电联产，通俗来讲就是指发电厂既生产电能，又利用汽轮发电机做过功的蒸汽，对用户供热的生产方式。但是环保局负责人解释，热电联产的项目也不是想上就能上。现在本身火电就是国家限制的过剩产能。而且现在沈阳市包括周边地区乃至东北地区，都不缺电，所有电厂的负荷都在60%左右，都没有满负荷运行，就是都产能过剩了，就不可能再大范围建设电厂。而且效率性、经济性都不足，没人愿意投资。
辽宁省城乡建设规划设计院的一位工作人员还透露，热电联产项目的热水管的铺设，也比较复杂，需要时间规划。
而目前，沈阳燃煤锅炉清洁能源改造主要在医院、学校等部门展开，全面推广仍需时日。当地环保部门接受媒体采访时透露，为了缓解政府财政压力，下一阶段可能会考虑吸纳社会资本来为清洁能源改造提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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