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汉”缘何靠低价中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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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前经济形势下，相对于化工、煤炭、钢铁等普遍亏损的行业，环保行业至少还有8%～9%的利润率水平，因此吸引了众多企业“跨界”加盟。资料图片
◆马维辉
吸引了北控、碧水源等11家水务企业参与竞标的“亚洲最大地埋式污水处理厂”项目——浙江温州中心片污水处理厂，最终以花落环保产业的“门外汉”——杭州钢铁集团公司（以下简称“杭钢”）告终。
在投标过程中，杭钢的污水处理基本单价0.727元/立方米的单价报价，比最高报价1.660元/立方米的一半还要少，而其6.80亿元的总投资报价也比最高者11.73亿元少了4.93亿元。据一位参与竞标的企业相关负责人透露，0.727元/立方米的报价已经低于他们的成本价。
击穿“底线”的报价
0.8元/立方米的价格算是最低的“合理底线”了，而杭钢的报价是0.727元/立方米
温州中心片污水处理厂迁建工程BOT项目，设计总规模为40万吨/天。由于项目规模大、示范效应强、投标门槛高，吸引了北控、碧水源、光大水务、天津创业、成都兴蓉、鹏鹞环保、重庆康达等众多国内水务行业知名企业，总计有11家参与竞标。
2015年8月7日，项目第二次开标，11家企业的报价相差巨大。污水处理基本单价方面，杭钢联合体报价最低，为0.727元/立方米；山东水务发展公司联合体报价最高，为1.660元/立方米，两者相差0.933元/立方米。项目总投资方面，杭钢联合体报价也最低，约为6.80亿元；中国核工业建设集团联合体报价最高，约为11.73亿元，两者相差近5亿元。
2015年12月9日，温州中心片污水处理厂迁建工程BOT项目正式签约，中标的杭钢联合体将负责融资、设计、建设和运营管理，特许经营期限共计30年（含建设期）。同一天，迁建工程正式开始桩基施工。
对此，有业内人士质疑，0.727元/立方米的报价是否已经低于成本线？
前述参与竞标的人士表示，项目总投资对应的是建设成本，这方面比较合理的报价在10亿元左右。即使将未来钢材降价的空间也计算进来，最低也要8亿元才能勉强做下来。
据参与竞标的人士测算，单价对应的是经营成本。一般来说，如果初始污水处理费低于0.35元/立方米，很难覆盖电力、药剂、人工、用水等成本；再加上大修、管理费用、财务成本等，不能低于0.4元/立方米。按照这一项目40万吨的规模计算，合理的水价应该为0.4元/立方米的3倍，即1.2元/立方米。考虑到竞争激烈，在尽可能降低建造成本和财务成本的前提下，0.8元/立方米的价格算是最低的“合理底线”了，而杭钢0.727元/立方米的报价则已击穿这一底线。
低价之后再调价？
未来低价低质现象或许不可避免，由于环保项目的公共属性，最终还得靠政府兜底
“低价竞标，后期就有可能逐步暴露出问题。”一位知情人士表示，温州项目中标后的初步设计阶段，专家论证审查会上发现了一些漏项，需要在修改初步设计时补上。
比如，关于外接电力线路的问题。污水处理厂要求采用双电源，即需要从不同供电站匹配过来两条电力线路，而杭钢的设计方案中少了一条，这至少是千万元级的投资。
然而，根据协议规定，污水处理单价并不会因为追加投资而上调。在此情况下，企业如何“找平”？
业内人士猜测，最大的可能性是后期调价。E20研究院执行院长薛涛分析，污水处理费上调0.1元/立方米，项目遇到的问题就能解决了。
北京金控数据技术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杨斌也表示，BOT协议中都会包含一个调价公式，未来涉及到CPI（国民消费价格指数）波动、水量变化、人工成本上升等因素变化时，按照法定流程可以进行调价。
温州市住建委相关负责人近日称，中心片污水处理厂规模大，工程肯定会有一些技术问题，需要陆续完善，政府会按照招标文件的规定履行风险管理职责。目前，桩基已经进场施工，工程总体来讲比较正常。
杨斌认为，2015年环保行业低价竞标事件频现。未来，中标企业与地方政府的博弈也会越来越多，低价低质现象或许不可避免。由于环保项目的公共属性，这些问题最终还得靠政府兜底。
薛涛也表示，2015年环保投资很热，环保资产在资本市场上的估值普遍偏高。而事实上，环保项目低价中标又越来越多，这将带来一定风险。
“门外汉”的无奈？
杭钢参与此次竞标考虑更多的可能不是财务是否可行，而是企业转型的迫切需求
杨斌介绍说，在当前经济形势下，相对于化工、煤炭、钢铁等普遍亏损的行业，环保行业至少还有8%～9%的利润率水平，所以吸引了众多企业“跨界”加盟。
为进入环保行业，杭钢早在2000年就与清华紫光环保有限公司等6家股东发起组建了富春紫光。然而，与业内发展多年的大型环保企业相比，杭钢优势还未显现。
“参与此次竞标，是因为温州项目规模大、示范性强，作为本省企业，杭钢考虑更多的可能不是财务是否可行，而是如果竞标失败会给企业转型带来影响。”薛涛认为，像杭钢这样投身环保的“门外汉”也有自身的无奈，之所以低价拿项目，原因不外乎“转型”二字。
事实上，杭钢转型已是“箭在弦上”。公开资料显示，2015年12月22日，杭州半山钢铁基地已经正式启动炼钢高炉关停措施，这是杭钢主要生产经营基地。
一位工人表示，半山基地目前基本都已停产，员工分流安置，一部分转岗，一部分退休，一部分解除劳动合同。其中，解除劳动合同的约占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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