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咸阳:鱼池被矿排废水污染 彬县七旬老汉讨说法遭民政干事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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彬县七旬老人邓兴彦因自家的承包地被附近煤矿排出的废水污染了,不能养鱼,当年茂密的芦苇荡也不见踪影,他手持和村上签订的承包合同,还有县公证处做的公证书多次找煤矿、小章镇政府和彬县相关部门要求补偿污染给自己造成的损失。
但是,路村村委会和小章镇政府调查时,有一些村民称邓兴彦以前确实在这个叫村里沟的河谷地修过鱼塘养过鱼,不过近几年他没有养鱼,也没有投资其他项目;可是也有一些村民却承认邓兴彦在这儿养鱼,并签字画押。不管别人怎么说,邓兴彦始终坚持认为这块地是自己的承包地,应该按照相关标准进行补偿。
今年2月26日,当他又一次来到县政府要求见县领导时,和小章镇民政干部兼路村党支部书记叱干锐发生争执,最终躺到了医院。
记者采访发现,近年来因为开矿引发的矿民之争,屡屡发生,有人据理抗争,有人大打出手,也有人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不管结局怎样,都显现出当地煤炭开采造成水土污染、村民房屋裂痕、塌陷所造成的负面影响,应引起足够的重视。
老邓“认死理” 民政干事挥老拳
74岁的老人邓兴彦目光痴呆望着病房的天花板,此刻,病房里探望病人的亲友和换药的护士人来人往发出的吵杂声,他没有任何反应,输液管里的药水已经流淌了21天了,6000多元的医疗费已经花光,妻子杨绒绒打电话让女儿筹钱,到现在还没有一点音讯,老两口四目相望,只能发出无助的叹息……
邓兴彦老汉的倔强和“认死理”在他们老家路村甚至小章镇都是出了名的,据他本人说,自从2009年7月,在他家的承包地附近的文家坡煤矿路村风井施工排水后,为了给自家的15亩鱼塘和芦苇被污染讨个说法,他像秋菊打官司一样,拖着衰老的身躯,四处奔波,但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而事情的爆破点就发生在今年2月26日的下午,“那天,我和老伴到彬县政府督查办询问我的事情什么时间能得到解决,督查室的人告诉我说,主管领导不在,让我先回去,有啥事以后再说,我家离县城30多里路,来一次不容易,我不想走,人家就通知路村党支部书记叱干锐做我的工作劝我回家。”
其实,当天早上8点多一点,邓兴彦夫妇就赶到县城了,和前几次一样,这次又是无功而返,他不想就这样回家,眼看到了中午吃饭时间了。在彬县县城办事的小章镇民政干事兼路村党支部书记叱干锐接到小章镇办公室电话,让他去县政府把老邓接回家。
叱干锐接到通知后,就赶到了现场,劝邓兴彦回家并按督查室通知的建议准备安排他吃饭,邓却说他头晕不愿意配合,叱干锐就坐电梯自己先走了。到了下午上班时间,邓兴彦夫妇又上楼去县督查室“找领导反映问题”。下午3点,叱干锐再次接到镇领导通知,说邓兴彦又返回来了,他不得已又坐电梯上去做“劝说工作”。可邓兴彦不听劝,他认为叱干锐说话不算数,多次“晃荡他”,把他哄回家后就不管事了,他坐着不走。叱干锐事后回忆说,“邓兴彦就骂我,还诬告说三年前我偷了他的老花镜和他老伴的镯子。”而在记者采访时,邓兴彦说叱干锐也骂他了,而且骂得非常难听,于是,两人便发生了冲突,最后叱干锐一拳把邓兴彦打倒在沙发上。
尽管无人可以还原当时的场景,但彬县医院的入院记录和诊断“患者邓兴彦,以被他人打伤后胸痛、气短4小时之主诉入院。急诊科以胸部闭合性损伤收住。入院诊断:1、胸部闭合性损伤。(胸骨窝处软组织轻度充血、肿胀有触痛。)2、高血压病3级:极高危组。”多少能说明一些问题。
事发后,叱干锐打电话把路村村主任郑元平叫来,平息事态,邓兴彦在妻子的搀扶下,搭小公交车到县医院看病。他们老两口一个躺在医院急诊科救治,另一个忙着打电话,四处筹集医疗费。
维权索赔 谁该为老人的伤痛担责
如果不是发生那场意外,也许就没有后边打人事件的发生。1984年,邓兴彦承包了户籍所在地路村小流域治理合同,其中有一个15亩的天然水池,池边栽树,池内养鱼,周围的芦杆(俗称芋子)晒干了编席子卖钱。家里贫穷的日子开始逐步好转,他还承担起村护林员的任务,但就在这时,悲剧发生了,1990年,正在巡山护林的邓兴彦在夜幕中开枪走火,误把一个村民打死,被判刑7年。家里没了主心骨,从此,鱼池无人管理,变成了废土坑。等他从监狱中出来,想养鱼没有经济条件了。
邓兴彦说,2010年,当他在杨凌定好了10万多尾鱼苗准备蓄水养鱼时,却发现彬长矿业集团煤化工分公司文家坡煤矿把井下和生活污水大量排入他家的鱼塘,使鱼塘严重污染,冲进污泥近3米深,鱼池坝被冲毁,池边树木倾倒,鱼池已经无法使用,他家承包的几亩芦苇地也无一幸免。当地煤炭业的崛起,给村民带来的却是一场灾难——村子附近的火石咀矿地下巷道施工形成采空区,造成全村多处房屋出现裂痕,刚建成的房屋,瞬间变成了危房,村路断裂、麦田山坡大量滑坡。邓兴彦和老伴多次找矿上、镇上、县上要求赔偿,始终没有结果,最终矛盾激化,被打住院。2014年2月27日,事发后第二天,邓兴彦的儿子邓征征到辖区彬县公安局城关派出所报案,随后,办案民警对案件进行了调查。“人家让我先看病,然后再进行处理,可到现在我等了快一个月了,还没有个结果。”躺在彬县医院外科进门处的病床上邓兴彦喃喃自语。2月28日,邓兴彦委托自己的儿子邓征征找人把他的遭遇发到了网上,引起相关部门的重视,彬县小章镇纪委对此事展开了调查。3月21日,记者在彬县小章镇政府采访时,恰好当事人叱干锐外出办事,没有见到他本人,但从小章镇纪委3月5日做的“谈话笔录”看到,叱干锐并不承认自己动手打人,他说“我没有打他(邓兴彦),当时督查室的同志可以作证。他用手把我拉住,我上高中时打篮球小拇指受过伤,他把我的小拇指拧疼了,我往外甩了一下,他就说我把他打了,我没有理会,我出去到外边楼道了。”
叱干锐认为,邓兴彦是借题发挥,有意扩大事态,“年前他就让村民李月堂给我捎话,让我给他开证明,证明他有鱼池和芦杆,如果我不给他开证明就把我弄倒。所以,我认为这次(打人事件)是他给我设了个圈套。”3月22日,彬县城关派出所高副所长告诉记者案件已经调查完毕,“叱干锐在两人发生语言冲突时,打了邓兴彦一拳”,由于此事为一般的治安案件,派出所依据程序进行调解,但双方争议太大,没有达成协议,他们将上报彬县公安局法制科,由法制科根据案情作出处理方案。
七旬老人被打,只是冰山的一角,显现的是当地煤炭开采造成水土污染、村民房屋裂痕、塌陷所造成的利益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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